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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節(jié) 魚塘疑形

   姜太公的可疑行跡,被一個人看在眼里,他就是上官貞的女婿藺小風(fēng)。 
   藺小風(fēng)和耿世安,同在供銷科,是說得來、談得攏的小弟兄,現(xiàn)在朋友的未婚妻子不明不白死了,他是怨氣難忍;二則,丈母娘到廠里來調(diào)查這個案子,做女婿的應(yīng)該助一臂之力;當(dāng)然,也許述有其他一點原因,這里暫且慢說。 
   這些心理促使藺小風(fēng)決意弄個水落石出。今天,輪到他調(diào)休,整整一天,除了吃飯,他一直注意著對面姜太公宿舍樓里的動靜,眼睛一眨不眨。倦了,就抽支煙提提神。下午三點剛過,藺小風(fēng)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姜太公出觀在樓梯口。只見他掮下了一輛自行車,書包架上扎著一根魚竿和一只塑料水桶,看架勢又要去釣魚了。藺小風(fēng)心想:“病假”兩天,現(xiàn)在突然去釣魚,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太公釣魚不在魚!藺小風(fēng)一陣風(fēng)地下了樓,推出一輛自行車,飛車跟蹤。姜太公的車在前頭,一眨眼,已經(jīng)出了廠門。正在這時,藺小風(fēng)身后有三輛自行車急駛而來,騎車人一個是花云霞,另外兩個是科里的小后生,也是耿世安的小弟兄。藺小風(fēng)停住車,一問,才知道他們也發(fā)現(xiàn)姜太公行跡可疑。于是,四個人和姜太公拉開一段距離,緊緊跟著。燎原石化廠地處在汀山的邊角地帶,沿著馬路跟了一段,便是近郊鄉(xiāng)村了。這時,天剛下過雨,抬眼看遠處,天色蒼蒼,霧氣蒙蒙;田野里不見一個人影,只聽見蛙聲呱呱,蟲鳴啾啾。 
   四人尾隨著跟了三里多路,來到一個叫“草山廟”的地方,只見姜太公跳下車,把車推到了路邊的桃園中,放好。然后弓著腰,穿過桃園,走到一個水塘邊,探頭伸腦,東張西望了一會,這才拿出魚竿,釣起魚來。 
   這一切,身后的四個人看得清清楚楚,若說釣魚,正大光明,犯不著這么鬼頭鬼腦、偷偷摸模。他到底要干什么? 
   花云霞見四處平展展,光禿禿,難以隱身,便低聲關(guān)照幾句,四個人鉆進桃園,輕手輕腳,逼近了姜大公,監(jiān)視起來。 
   片刻工夫,姜太公站起了身,伸長頭頸,東看西望,見周圍沒有一個人,手很快伸進口袋,拿出一樣?xùn)|西,伸手一揚,朝水塘拋去。 
   這時,藺小風(fēng)的心差點竄到喉嚨口,一個念頭閃過:如果姜太公真是栽贓陷害單小英的罪犯,那他一定備有作案的鑰匙。如今,他察覺廠里開始對他懷疑,必定急于滅跡。莫非此刻扔下水的就是鑰匙?藺小風(fēng)想到這里,一聲吆喝,竄出桃林;幾乎是同時,花云霞和兩個小后生也“呼啦”圍了上去。“走,跟我們到保衛(wèi)科去。” 
   姜太公見身后突然跳出四個人來,不覺鞋底生草,慌(荒)了腳;眼珠一轉(zhuǎn),嬉皮笑臉地說:“都是一個科里的,何必這樣一本正經(jīng)呢?” 
   花云霞神色嚴肅地說:“姜大功,事到如今,你還想磨嘴皮嗎?” 
   “被你們看見,算我冬瓜霉上頂,豆腐一碗,一碗豆腐,我全認啦!” 
   藺小風(fēng)見姜太公說話油腔滑調(diào),想到負冤慘死的單小英,怒氣難忍,冷不防掄起拳頭,照準(zhǔn)姜太公當(dāng)胸一拳。 
   “你一一你怎么打人?” 
   姜太公話音剛落,身后兩個小后生也撲了上來,拳頭象雨點,一邊打, 
   一邊叫:“你栽贓害人,白披一張人皮,打你還是輕的!”姜太公正被打得滿地打滾,一聽這話,頓時急叫起來:“別……別打啦,讓我說……” 
   花云霞勸阻他們不要動手。三個人收住拳頭,喝著:“有屁快放!” 
   “什么栽贓陷害,你們把我當(dāng)什么啦?” 
   藺小風(fēng)一聽,怒目圓睜,手指戳到了姜太公的額角頭:“你這癟三,剛才承認了,觀在又想賴?” 姜太公哭喪著臉說:“剛才我是承認偷魚……” 
   幾個人聽了,心頭剎時一冷,一看塘邊,果真遠處插著一塊木牌,寫著幾個字:“大隊魚塘,嚴禁偷捕!” 花云霞畢竟比幾個后生有經(jīng)驗,她目光象利劍,逼視著姜太公,問:“既然是來偷魚,那你剛才往水塘里扔了什么東西?” 


   姜太公一邊抹著臉上的泥漿,一邊辯解著:“我扔的是麩皮,想引魚咬鉤,不信你們看,喏,口袋里還有……” 
   藺小風(fēng)拉開姜太公的口袋一看,果然里邊還有麩皮。但藺小風(fēng)還不死心,望了望花云霞,想讓她拿個主意。 
   花云霞走到塘邊,察視一番,問:“誰的水性好?” 
   “我!”藺小風(fēng)答應(yīng)一聲,“嘩”脫去衣服,只剩短褲背心,奔到塘邊,活動了一下手腳,身子一躍,“撲通”跳到塘中,一個猛子,扎下水底。 
   眼下雖已入春,“清明時節(jié)麥秀寒”,塘里的水還是冷透心骨,岸上幾個人全提著一顆心,捏著一把汗。—分鐘、兩分鐘……突然,塘面上冒起一團水花,“嘩啦”,藺小風(fēng)躥出水面,只見他嘴唇烏黑嚴呼哧呼哧”地直喘粗氣;ㄔ葡技敝鴨枺“小風(fēng),摸到什么嗎?”藺小風(fēng)沒有回答,只是搖了搖頭。“上來吧,只要有,不怕它飛了,回去報告上官主任,搬個水泵來抽!” 
   藺小風(fēng)沒有聽花云霞的,他一咬牙,“咕咚”又一次鉆到了水底。 

   一會兒,“咕咚咚…‘咕咚咚”,一串水泡冒出水面,緊接著,藺小風(fēng)一個“鯉魚打挺”,躥出水面,只見他右手高舉著,手緊捏著,大喊一聲:“有啦!”剎時間,岸—上八只眼睛,一齊盯住了藺小風(fēng)的手。要知藺小風(fēng)摸到什么;姜太公是不是那個栽贓陷害單小英的罪犯;請聽第四回《柳暗花明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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